ScaleFlux 計算存儲驅動器 (CSD)創立 7 年后,ScaleFlux 成為全球第一家成功將可計算存儲產品推向市場的公司,證明了自己能夠大規模部署復雜的計算和固態存儲解決方案,奠定了在業界的地位。為了做出世界上第一款高性能的可計算存儲芯片,并將產品標準化、規?;?,他們冒著高風險選擇了更符合第一性原理的ASIC路線,在有限的資源下成功流片。如果說,一家機構是創始人的延伸,那 ScaleFlux 更像是師徒四人集合體的延伸。今年9月,·ScaleFlux創始團隊對話,談論了科技創業、硅谷科技圈、產業沿革與洞察和他們的人生經歷。

以下為對話實錄:

ScaleFlux的創立其實是一件很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過去幾年我們的合作很愉快。為 ScaleFlux 注入的最重要的 DNA 應該是勇于當開路先鋒、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Q:從技術孵化到商業落地,你致力于這套想法和做法是如何形成的?

張彤:過去幾年的學習、探索、和磨練,讓我對“從想法到商業落地”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和認識。眾所周知,可計算存儲完全不是一個新的概念,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學術界提出了。在過去這二十多年期間(尤其是最近十年),許多學術文章對可計算存儲的設計與實現進行了研究,并通過仿真模擬驗證了可計算存儲在不同應用場景下所能帶來的巨大收益。

這恰恰給了許多業界人士一種假象,好像可計算存儲的基礎研究已經大體完成,就差通過工程團隊實現產品化、成功商業落地了。我們在創業之初時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對于絕大多數新的技術(尤其是在高科技領域),其成功商業落地必要先經過從0到1的開啟,進而再由1到N的逐漸量變。這幾年走下來,才切身體會到過去二十多年的學術研究其實對這個從0到1的開啟幾乎沒有任何幫助。

我們在過去這幾年所犯的錯誤、走的彎路,讓我們對可計算存儲應該如何實現這個從0到1的開啟,有了一個全新、深刻的理解。我們必須從最終用戶的角度、從整體軟件生態系統的高度來看待如何開啟可計算存儲從0到1的過程。我們也開始真正地懂得了喬布斯的那一句名言:“You have to start with the customer experience and work backwards to the technology”。

Q:我們看到,你一直在持續發表論文,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和早期相比,有什么變化?

張彤:我早期的研究方向主要是在底層硬件方面,包括通信算法和糾錯碼算法的硬件架構設計、固態硬盤/磁盤內部信號處理系統的設計以及硬件實現、三維電路系統設計、非易失性存儲系統設計。

目前我在學術上的研究更加偏向軟件以及硬軟件結合,主要方向是探索系統軟件如何最優地適應和利用將來的異構計算硬件體系結構。

Q:做底層技術研究最艱苦的部分是什么?最吸引你或者最有趣的是什么?

張彤:底層技術研究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實用的潛質,如果知道自己所做的研究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對工業界的發展帶來間接、甚至是直接的影響,那么科研就會是非常有趣、享受的過程。對于我來說,科研最艱苦(或者說是最難)的部分就是選擇具體的研究課題,一方面研究課題要有足夠的挑戰性、創新性,另一方面研究課題又要有真正的實際價值,不能為了科研而做科研。

Q:什么時候意識到這些事必須自己創業來干,而不是在已有學校的體系?

張彤:由于我的研究方向一直與工業界的結合比較緊密,我對技術真正成功商業落地這個過程也就一直比較感興趣。一方面,我越來越意識到學術研究與技術商品化之間巨大的鴻溝,尤其是在硬件方面更為突出。另一方面,我也逐漸認識到絕大多數由0到1的創新往往是由初創公司、而非大公司推動的。所以在2014年看到可計算存儲技術的商業化時間窗口來臨時,自然地意識到這必須通過初創公司來實現。

Q:近些年有一些教授創業者,比如參與諾誠健華的施一公、商湯創始人湯曉鷗、大疆科技李澤湘,他們是把自己的成果用到一家公司或者多個公司平臺,怎么看他們的做法?你的邏輯是什么?

張彤:國內外有許多教授創業成功的典范,非常值得我們學習。李澤湘老師對于科技創新和商業落地的眼光、執行力、熱情,以及對年輕學生的幫助、鼓勵、帶領,讓我非常地敬佩。不同領域、面向不同市場的新興技術,其最適合的產品化的過程和方式也會有很大的區別。大疆科技和商湯的成功證明了李澤湘老師和湯曉鷗老師各自所選擇路線的正確性。在成立ScaleFlux之前,我本人并沒有在可計算存儲這個學術課題上做過任何科研,所以這里并不存在“將自己之前的科研成果直接進行產品化、商業落地”。我本人也是在創業的過程中不斷學習、試錯和成長。不過,過去多年科研歷程所積累下來的知識儲備、經驗、視野、甚至包括感覺,對尋找可計算存儲最佳的由0到1的突破口,有著很大的幫助。

所以雖然“將自己之前的科研成果直接進行產品化、商業落地”是一個最理想的途徑(例如湯曉鷗老師),其實更多的教授創業成功的案例并不屬于此類,例如李澤湘老師,美國Princeton大學的李凱老師,美國高通公司的聯合創始人Professor Irwin Jacobs和Professor Andrew Viterbi,以及美國博通公司的聯合創始人Professor Henry Samueli,他們都是借助于在各自領域內長期所積累的深厚的科研經驗、開闊的視野以及廣泛的知識面,在創業過程中進行技術創新、產品開發、商業落地,發揮了重要作用。隨著摩爾定律的逐漸停擺,高科技領域內的商業創新會越來越依賴于“out-of-box”、跨越多領域的創新,教授們通過多年學術研究所積累的經驗和知識,在這個過程中也會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

Q:和前面提到的教授創業者把技術用于落地在國內不同,你參與創建的公司是在硅谷,或者說一開始就是跨國團隊、全球視野,你的想法是什么?

張彤:我們當時選擇硅谷,是由于其余三位聯合創始人都在硅谷定居,并且由于存儲硬件產品開發自身的較高技術門檻,只有在硅谷才能招到足夠的產品研發人員。

Q:在SandForce的工作經歷可以說是研究應用于實踐的最早嘗試,過程里有什么收獲?

張彤:對,在SandForce的工作經歷可以說是我的最早嘗試。坦白來講,我并沒有在其核心技術上有任何實質貢獻。我的最大收獲就是對于科技創業有了一個近距離的觀察,其創始人Mr. Rado Danilak的創業精神和創業理念對我有著很大的觸動,也使我對創業更加有興趣。

Q:創立ScaleFlux這幾年,你從這幾位一起創業的學生身上,學到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張彤:這幾年我從另外三位聯合創始人身上從各個方面都學到了很多,得到了非常寶貴的新的知識和經驗,這些都是在學術界里、書本中以及文章上都不可能學到的。過去這幾年我們也經歷了很艱難的時刻(例如產品化過程的偏差、市場嘗試的障礙、產品開發進度的延遲),正是在這些艱難的時刻中,我也真正認識到了另外三位聯合創始人的寶貴品質:堅持、恒心、樂觀、自信、不輕言放棄。

Q:創業的成就感來自哪里?留給純學術的空間有多少?

張彤:對我而言,創業的成就感來自于看到自己能夠對業界進步做出直接、真正有意義的貢獻。我堅信可計算存儲必定會在將來的計算系統架構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ScaleFlux能夠成為第一家成功將可計算存儲產品推向市場的公司,而不是停留在概念和試驗品,這就已經奠定了其在業界的歷史地位,這是不管發表多少篇文章都不可比擬的。

我一直認為,純學術的研究(即為了研究而研究,不以解決任何實際問題作為目的)絕大多數都應該發生在理科領域(如數學、物理、化學、材料、生物),而且對人類進步有著劃時代意義的成果大多數都來自于理科領域的純學術研究。所以我對那些甘心十幾年、幾十年坐冷板凳,潛心理科純學術研究的人們一直抱著顆敬畏之心,而且我們絕對不應以對當今社會的直接貢獻作為標準來衡量他們的工作。而在工程領域,我們的最高目標是將純學術研究成果轉化為對社會、民生有實際用處的產品。所以我從不認為自己曾經做過、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做純學術的研究。我在ScaleFlux的工作和在學術界的科研本質上是相輔相成的:在工業界所得到的收獲會幫助我能夠更加準確地定位科研課題、使之能夠具有真正的實際意義。同時我在做學術科研時所積累的知識和經驗,可以幫助我對公司的技術研發作出一定的貢獻。

Q:未來還會出現像互聯網時代,吸收大量生產力、誕生大量新需求,同時帶領人類上一個大臺階的機會嗎?互聯網產業之后,下一個大產業可能是什么?

張彤:對人類進步有著劃時代貢獻的成果大多數來自于理科領域的純學術研究,計算機、互聯網時代的產生源于物理、材料科學的突破。能夠帶來下一個新的浪潮的科學突破會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猜想大概率不會是當下那些很熱門的方向。 

Q:摩爾定律所描繪的電腦功能成倍上升而價格持續下降的現象,是否有一天會終結?

張彤:在帶領整個高科技產業高速發展了近半個世紀之后,摩爾定律這列車正在緩緩地進入其終點站。但是計算系統性價比的持續提升并不會隨著摩爾定律的停止而立即停止,現有計算系統在硬、軟件層面上還有許多優化的空間(例如進一步的系統異構化),所以即便是在摩爾定律完全停止以后,在很長時間之內,計算系統還是可以借助于硬、軟件層面上的創新持續提升其性價比。

Q:你欣賞的科學家是誰?平時有什么愛好?

張彤:太多了,當然主要是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在與計算機相關的領域內,我尤其敬佩Dr. Richard Hamming (1915~1998),不僅僅是出于他對計算機、通信領域作出的開創性的貢獻,還由于他對“科研”這件事本身所作出的哲人一般的思考,他的那篇著名的演講“You and Your Research”對許多科研人員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平時的愛好是和家人一起散步、游戲、旅行以及冬天滑雪。

Q:如何看待基礎科技研究和商業領域實踐應用的關系?

張彤:基礎科技研究為商業領域實踐應用提供原動力,而同時商業領域實踐應用也為基礎科技研究提出需求和方向。

Q:創業所需要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和科學探索有什么相同和不同?

張彤:好奇心幾乎是做好任何事情的一個催化劑,尤其是那些本身具有著許多未知性、不確定性的事情。沒有好奇心,當然也可以完成一件任務。但是當有了足夠的好奇心時,才會主動地探索各種可能的途徑,以盡可能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一件事情。學術研究和創業自然都非常需要好奇心,需要有創新、探索的精神,有向傳統發問、挑戰的精神。相比學術研究,創業所需要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必須從實際需求出發,更加需要將好奇心與誠實和自我否定的勇氣相調和。在創業過程中,對于任何一個自認為好的創意、想法,都應該能夠主動地站在客戶和批評者的立場來試圖推翻、否定這一想法。我記得有一位哲人說過:如果你不能比你的反對者更深刻地批評你自己的觀點和想法,那你就沒有真正地理解你自己所支持的觀點和想法。

Q:從科研和學術轉換到商業,其中最大的風險可能來自于哪里?

張彤:我想最大的風險應該是過分注重技術本身,為了做研發而做研發、閉門造車,而忽略了該技術在實際系統中真正的商業價值。并不是越有創新性的想法就越有實用價值,許多時候會恰恰相反。但在科研領域,往往是過于重視想法的創新性,而忽略其真正的實用意義和必要性。

Q:你在關于創新和團隊的文章里寫到,要從自己的bubble里走出來的重要性,也提“I would continually change my area of focus”,你是什么時候意識到“get out of your bubble”的重要性呢?具體的實踐里,怎么持續地保持開放、避免固步自封呢?

張彤:對于“get out of your bubble”的重要性,應該是在過去這么多年的科研過程中逐漸意識到的,前面所提到的Dr. Richard Hamming那篇著名演講“You and Your Research”在這個方面對我也有很大的啟發。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非常認可“持續地保持開放、避免固步自封”的重要性,但是在具體的實踐里,如何很好地做到這一點,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挑戰,我現在還是在不斷地學習過程中。很多時候,科研人員如果僅僅從他本人的背景和技術本身出發,就會容易掉進固步自封的陷阱。喬布斯的那一句名言“You have to start with the customer experience and work backwards to the technology”或許可以幫助我們避免固步自封,在我們選擇科研方向、技術道路時,盡量問自己“我應該去做什么”,而不是“我能夠去做什么”。

Q:你提到“give your team freedom to wander”的重要性,那可能有人會問:What if they wander infinitely?

張彤:我們聽過很多人都講述過他們最好的想法、思路都是在“wander”(散步、開車、洗澡、甚至是睡夢中)時靈光乍現中得到的,而不是坐在辦公桌前冥思苦想時得到的。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強調“wander”的重要性。例如前面所提到的Dr. Richard Hamming,當他在貝爾實驗室工作時,他給自己規定每周五下午都要完全放下手頭的工作,讓自己的頭腦任意放飛,他在計算機、通信領域的許多杰出貢獻的最開始的靈感都是來自每周五下午的“wander”,他也成為歷史上第三位圖靈獎的獲得者。當然,“wander”的重要作用是有前提的,就是“wander”者本人在相關領域要有足夠的知識儲備、經驗積累、以及興趣和好奇心。這就回到了What if they wander infinitely?這個問題,如果“wander”者本人具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和經驗積累,幾乎可以肯定他是不會“wander infinitely”的。對于不具備相應的知識儲備和經驗積累的團隊成員,就必須由導師、上級來正確引領,以避免陷入極端。

我們在做自己擅長且喜歡的事,我們并不懼怕行業巨頭,而且往往我們這些創業公司,是領先和改變行業的新力量。過去這十幾年,我們在整個行業里一次又一次領先,做出來最先進的產品,這為我們積累了信心。”              

 Q:張老師說你首先提出了創立ScaleFlux的想法,能回憶下當時的情景嗎?

鐘浩:我是張老師第一位博士學生,當時張老師幫我選擇的課題是做數據存儲高級糾錯算法的芯片實現。一般情況下,博士論文和研究不一定有實用價值,但張老師判斷非常準確。我的博士論文在工作之后,成功地商業化了,全球大概有一半以上的硬盤后來都采用了這個技術。從PHD的論文到商業化、產品化,非常幸運有了這第一步。

后來張老師介紹我接觸一家創業公司——SandForce,當時我在第一家公司遇到技術拐點,原來機械硬盤容量在不斷增加,但速度提升不了。用了幾十年的硬盤,現在成了整個服務器計算機里最嚴重的瓶頸。速度怎么提升?固態硬盤是個方向,但固態硬盤存在很多問題,成本很高。當時SandForce就在挑戰這件事,我覺得很有意思,加入了他們,沒想到后來公司發展成了業界第一家大規模量產SSD主控芯片的公司。這是我們又一次踩準了產品領先的機會。

之后我加入了Fusion-io,是第一家做出來PCIe的SSD存儲解決方案的公司,技術被蘋果和Facebook數據中心大規模采用。在過去十幾年里,我們非常幸運地把握住了行業里最領先、最有引領的方向轉換機會。有了這些經驗,面對下一波存儲技術創新的窗口機遇,我們創始團隊可能是整個行業里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

所以在2014年,我說服他們一起出來創業?;叵肫饋?,并不是一時沖動,實際上是水到渠成。第一次創業不知道怎么融資,張老師視野比較廣,幫助我們做各種嘗試。之前工作有合作的一些硅谷的高管們,比較信得過我們,他們都寫了支票。張老師也利用行業的資源,幫我們找更多的投資人。當時不像今天的市場,A輪都能有10億估值。我們那時候是真正的幾百萬美金的種子輪融資。

Q:怎么看待SandForce的經歷?

鐘浩:張老師在數據存儲領域,在業界有很高聲譽,當時SandForce請張老師做advisor。張老師看完之后覺得他們做的事情有點crazy,但是又有意思,所以他介紹我認識創始人。創始人又說服我加入他們,主要負責芯片核心模塊的開發。SandForce在存儲SSD的歷史上,是非常重要的一家公司。它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家實現上千萬片大規模量產SSD主控芯片的公司,最早的絕大多數SSD都采用了它,包括早年的Intel SSD。它對行業的貢獻非常大。不太成功的是創始人和投資人信任關系不夠好,后來創始人離開后,公司被出售了。雖然是成功的退出,但是公司的價值遠沒有發揮出來。被并入LSI之后,團隊再也沒有做出新的芯片了,這也體現出大公司的弊端。原來100多人團隊能做出全球最領先的芯片,并入后300、400人卻做不出來。真的像張老師說的,真正推動創新進程、做出創新產品的,還真不是大公司,很多是由初創的數據公司做出來的。
Q:張老師提到,過去這幾年公司也經歷了一些挫折,作為CEO,你如何帶領團隊走出艱難時刻?

鐘浩: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方向很準。存儲和計算的結合是大勢所趨,從創業第一天,我們堅持利用自身在高性能存儲SSD上的經驗,結合軟件應用、軟硬結合,在計算和存儲結合的大方向,我們從來沒有動搖過。產品化的過程有時會碰到偏差、挫折。依據很好的理念、很牛的技術做出來的產品,如果客戶覺得不好用,推進就會不順利,這是我們早期碰到的問題。究竟產品化中細節如何做,做到什么程度,客戶才真的覺得好用、易用。性能好不夠,客戶體驗的提升需要非常多努力。

產品化過程里遇到的挑戰,肯定會導致市場開拓困難和產品進度延遲。這是磨合過程里的必然挑戰,也是任何一家創業公司都必須克服的。首先是信任和自信。我們在做擅長、喜歡的事情,這個非常重要。第二,我們幾個人在一起工作本身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非??鞓?。第三,我們這些年在行業里一次次領先地做出來先進的產品,給了我們信心。從個人角度講,我是邁出第一步的人,說服大家出來創業。遇到困難時,我們能夠保持初心和和自信,相信整體的趨勢、方向沒有錯。我們的能力在行業里反復地被證明,遇到暫時的困難,我能說服大家扛過去。

Q:如何形容你們的協作關系?

鐘浩:當時在學校讀博時,我們就在一起。這么多年來對彼此都是非常了解,彼此信任。我們的技術能力、性格特點,在一起做事是非??鞓返?。張老師是非常有前瞻性的教授,他總是在合適的時候,找到最合適的方向。我們在研究硬盤讀寫芯片改進的時候,他已經去關注SSD。等到大家都來做SSD,張老師已經開始關注軟件、數據庫和硬件的結合了。這些方向都證明了是整個技術發展的趨勢,張老師真的是方向感特別好的人。我和孫飛、劉洋,都是工程師出身,博士畢業后都在做產品。我側重于架構和算法的實現,現在更多精力在公司戰略、管理、融資、客戶、市場和招聘;孫飛負責芯片設計,劉洋負責基礎架構。我們做的事不是一兩個牛人就夠了,我們需要一批技術背景和經驗過硬的行業頂尖人才和團隊,才能把產品做好。我們幾個人在這行業里,把各自優勢綜合起來,一定會成為整個行業里最領先的一股力量。

Q:做一個創業公司的CEO和做研究,有沒有沖突的部分?

鐘浩:創業和做研究有些不同,也有共性。共通的就是要不斷地保持好奇心,保持學習。做CEO是非常有挑戰的工作,不會的東西只能逼著自己學,做研究也是一樣,都是探索未知。但具體做的事情差異挺大的。之前做產品、做工程師、做研究,不用同時考慮市場、銷售、融資這么多事情。但是CEO所需的綜合能力非常高,我也是一直在不斷跟大家學習,提高自己。

Q:你的Linkedin簽名里寫到“Enjoy innovation, architecting and product delivery?!比绾卫斫鈩撔??你們四個人身上的特質是什么,哪些受硅谷的影響,哪些和硅谷的文化不同?

鐘浩:通過創新,才能幫助整個行業取得進展,提升效率,解決客戶痛點問題。整件事我們都是非常有熱情的,想要持續地做創新的事。硅谷鼓勵創新、創業,包容失敗,這是非常好的。我們在硅谷也見證了很多好的團隊,從小長大,包括現在最知名的大公司們。在硅谷,我們并不懼怕行業巨頭,而且往往我們這些創業公司,是領先和改變行業的新力量。和國內不太一樣的是,我們最不怕的就是大公司。

Q:如何理解產品?創業幾年,對于產品的理解有什么樣的變化?

鐘浩:之前做產品不需要去定義,只需要把領先的技術、優勢發揮出來,不需要端到端的完整考慮產品落地的事。但創業需要把每個細節都考慮周全。在公司做工程師和自己創業,有巨大差別。自己創業,整個產品的每個細節和環節都必須要去完善。

Q:成為CEO之后,自己最大的變化是什么?哪些習慣沒有改變?

鐘浩:沒有變的是剛才說到的好奇心。另外,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投入,專注。變化是要接觸很多非技術和產品領域的事情,尤其是涉及Soft Skill。比如說之前做工程師的時候,覺得領導力、企業文化這些都是比較虛的東西。但實際上想做好企業,這些恰恰是非常核心的,我自己對這方面的認知有很大的改變。

Q:你是TGO 鯤鵬會硅谷分會會長,專注這些技術社群組織給你帶來了什么?

鐘浩:我很希望與不同方向的創業者交流,跨領域的技術交流往往會碰撞火花。這幾年,我也認識了很多優秀的華創派創始人,大家成了很好的朋友,如TigerGraph許昱,PingCAP劉奇、黃東旭。比如我們雖然是做芯片、做硬件,但更好的理解上層應用能夠幫我們更深的理解產品,思考今后如何和上層的軟件、應用組合,幫助客戶實現更大的收益。這是觸發好的想法和創意的機會。

Q:ScaleFlux如何獲得的第一個客戶?讓你印象最深刻的早期客戶是哪家?

鐘浩:其實早期的客戶不少,比如印度電商FlipKart的支付系統用了我們的產品。但最重要的深度合作客戶是阿里云。當時我們提出“計算和存儲相結合”的理念,阿里云數據庫團隊認為這個方向非常不錯,我們就開始合作。合作的過程講實話,是非常艱辛的。因為我們是全球整個行業里,第一個真正能把計算下推數據庫的加速做到SSD里面。

Q:你如何看待未來IoT和AI產業的發展,對于數據存儲和計算方面的影響?中美會有明顯的不同嗎?

鐘浩:技術發展的共同特點都是數據的增長和使用。IoT設備越多,AI能力越強,需要產生和消耗的數據也越多,對于存儲和計算,都有很大的需求。從這點上來說,沒什么明顯區別。中國偏應用的產品多一些,美國底層的技術積累多一些,這與歷史因素相關。美國市場早期的硬科技公司積累比較多,人才多,更容易做出來底層的、前沿的核心技術;中國的優勢是市場,自然帶動應用,所以應用端比美國更有優勢。

Q:目前ScaleFlux商業化和產品化的能力比最初創業時,有了哪些迭代?想要在中國市場持續獲得健康的成長,最難的是什么?

鐘浩:ScaleFlux商業化、產品化的能力通過不斷打磨、迭代,得到了巨大提升。團隊不斷補強,吸引了非常有經驗的頂級人才。通過團隊協作,我們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中美文化有一定的差異。我們一開始接觸的國內客戶主要是互聯網公司,他們比較開放,合作通常很順利。傳統企業沒有互聯網廠商那么積極擁抱變化,相對比較慢,更好地理解這些客戶是我們正在不斷學習的。

Q:大數據的爆發對于計算底層架構提出了很多的挑戰,有越來越多的硬科技公司從數據庫、云端存儲、硬件計算等方面開始創新。你如何看待目前計算底層架構相關的技術和產業? 

鐘浩:這是個巨大的機會。因為上層那么多數據庫、云端應用,肯定需要底層計算和存儲的技術支撐,這給了我們很多機會做創新,提升效率。比如最近大家經常聽到的AI加速DPU、計算機存儲等,都是典型的創新。在大數據的數據量爆發的情景下,底層架構面對更多、更難的挑戰,所以我們才有機會發揮“可計算存儲”的特長和創新。

Q:ScaleFlux在2018年決定做芯片,最核心的戰略意義是什么?

鐘浩:其實我們團隊一直是做芯片的,從讀PHD時研究算法架構,到后來在工業界做了芯片產品,我們對做芯片這件事是非常敬畏的,因為一旦投入進去,周期和成本非常高。我們之所以決定自己做芯片,主要是創新和市場需求非常明確。我們早期采用了FPGA可編程的芯片,目的是把創新技術、架構、客戶需求,在上面反復迭代和揣摩準確。在對產品定義有了足夠的把握后,我們才決定做芯片,這能夠讓我們實現規?;?,從性能、成本等更方面,具備大規模推廣的能力。

Q:中國存儲產業相對美國來講,目前是什么樣的水平?創新的機遇點有哪些?

鐘浩:我覺得沒必要非得跟美國比,視野可以放寬一點。整體上,存儲行業是個非常重要、非常巨大的產業。傳統上中國在存儲上來說比較匱乏,比如當年美國、日本、韓國都有硬盤公司,但中國沒有,基本上當時是空白。后來進入固態硬盤階段,全球絕大部分市場份額也在鎂光、三星、海力士等公司。近些年長江存儲開始做閃存,更多投入到底層技術,這是機遇。

整體上來說,國內還在早期階段,但潛力很大。從市場份額和產品領先性上,還是有些差距,但我相信長期不懈地投入和創新,會越來越好。創新的機會點之一,就是我們做的事情。通過和中國頭部的云廠商緊密合作,能夠促進相關技術的發展。比如說之前Oracle的數據庫非常強大,但它從來沒有支持過像阿里巴巴雙十一這么大規模的交易量,這種高并發的需求對數據庫來說是個革新的機會。如何設計分布式的數據庫,有更可靠的穩定性來支持應用場景,這類典型的由應用驅動創新的機會,對中國計算存儲行業的創業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在中國有總部研發中心,很多IP也在國內,整體國產化程度做得不錯。但我們更希望ScaleFlux是一家全球化公司,在全球市場都有很強的競爭力。

Q:你提到做了CEO之后,很多Soft Skill需要不斷學習。硅谷搶人才應該是挺激烈的,在招募招募人才方面,你有什么心得?現在ScaleFlux的團隊文化是什么樣的?

鐘浩:創業公司早期肯定會找相信我們、志同道合的人,因為過程充滿挑戰,沒有信任,很難走得長遠。另外,我們做得事情需要理性,基礎產品門檻非常高,必須要找到能夠相互信任和支持的人,這是公司最核心的力量。在這個基礎上,努力去招募更多人才。我們也會招募有想法、有干勁的畢業生,跟著公司一起成長,現在這個階段,我們甚至會加大力度招募和培養畢業生。這里面我推薦一本書——《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慣》,它對整個公司和團隊的啟發特別大。書中講了對工作、生活非常有指導意義的七個原則。積極主動、以終為始、要事優先,這三個原則指導我們從依賴型人格成長到獨立性人格;后面的原則有結彼知己、雙贏思維、統合綜效,這些讓我們能夠作為團隊朝著共同的目標協同工作;第七個原則是不斷更新,不斷學習。這七個工作、學習的原則,是我們企業文化建立的的根本。在這個基礎上,繼續來打造我們不斷堅持創新、給客戶創造價值的文化。

我們彼此認識非常多年,彼此的家庭都是好朋友。我們非常注重技術,相互有著絕對的信任和高度重合的理念。我們一開始就是緊密聯系的技術團隊,這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Q:你的工作經歷主要在半導體的領域,為什么沒有選擇在大公司繼續工作?

劉洋:創業前一直在半導體行業工作,這個行業在摩爾定律的推動下,是非常有活力的,創新層出不窮。每幾年都會有老的公司退出市場或者被兼并收購,也一直都有新的公司給行業帶來變革。尤其在硅谷,技術上的趨勢一直在變,但是一直不變的是這種創新文化。在大公司工作積累了不少經驗之后,我希望能得到更多鍛煉,讓自己有些突破。鐘浩和孫飛是我讀博士時候同實驗室的師兄,導師是張彤張教授。畢業后,我和鐘浩都搬到灣區工作、生活,當他找我出來創業時,我立刻決定加入。

記得起名字的時候,大家都很興奮,想了不少方向,最后鐘浩提出ScaleFlux,取義“大規模的數據流通”,我們都很贊成,完美的貼合了我們要做的產品方向。當時存儲介質的性能開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是計算機體系仍然是按照舊有的架構打造的。我們看到可計算存儲很可能會改變行業格局。我們幾位創始人在工業界內積攢了多年的經驗,在這件事上有強烈共識,覺得是非常好的機遇和挑戰。我們彼此認識非常多年,彼此的家庭都是很好的朋友,我們又都非常注重技術,相互有著絕對的信任和高度重合的理念。這個團隊從一開始就是非常緊密聯系的技術團隊,這也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團隊每個人都有豐富的半導體相關工作經驗,專注于產品和技術。我記得當時很多投資人覺得我們團隊技術上比較強,要做的也是硬科技。從創建ScaleFlux開始,我主要專注于公司技術上的基礎架構。

Q:在Computational Storage技術的研究中,你主要的興趣點和研究重點是什么?

劉洋:Computational Storage或者異構計算(Heterogeneous Computing)架構概念,雖然已經提出來二十年了,但距離真正大規模的應用,還是有一段距離。前幾年我主要研究應用的方向,專注于單點突破,把可計算存儲能夠推進到真實的落地場景。接下來會搭建相關產品化的開發和應用平臺,在行業內推動可計算存儲生態的建設和發展。

Q:作為ScaleFlux 的首席架構師,你思考最多的問題是什么?技術上是否有遇到比較大的挑戰?

劉洋:從創業第一天開始,我們就有很多技術上超前的想法和創新。但是,從一個好的想法到最終的落地,其中的挑戰是巨大的,大多數的初創公司走不到最后。失敗是正常的,成功反而是個案。我們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殫精竭慮的探索嘗試。領英創始人里德·霍夫曼說過“如果你不為你發布的東西感到一點點尷尬,那就說明你太晚了?!痹诖笠幠A慨a前的很多嘗試,可以說都是艱難的。我們一直在努力地尋找客戶的需求和痛點,再設計、開發我們的產品,幫助客戶解決痛點。從想法到產品的實現,很多過程都是探索和試錯。艱難的時刻有非常多,但是很感謝投資人和客戶的信任,陪著我們一步一步前進。

Q:從工程師到企業的聯合創始人,中間轉型的哪個階段讓你印象最深刻?

劉洋:作為co-founder和架構師,我主要負責公司產品路線定義、架構和芯片的研發。從工程師到聯合創始人,最主要的是思維方式的改變,包括戰略上的考量、公司研發、團隊構建,很多是以前做工程師的時候不需要太多關注的。從0到1的過程,最重要的是找準方向,這個很難。但朝正確的方向努力,哪怕是開始難一點, 慢一點,也遠遠好于快速達到一個錯誤的目標。從1到N,方向找準了,接下來就是不斷探索和成長的過程,包括產品、團隊、質量、運營到客戶服務等。這方面我們還在學習、實踐中,以后有機會可以一起分享。

Q:2018年公司決定做芯片,當時的考量是什么?

劉洋:當時公司已經創業4年,關于接下來是做ASIC還是繼續采用FPGA,重點放到上層應用上,公司內部是有些爭論的。如果做ASIC,將會是世界上第一款高性能的可計算存儲芯片,研發和財務風險都是很高的,但可以保證接下來走標準化的路線,相比FPGA,公司的產品規模將會是幾個數量級的提升。經過仔細分析,最后我們達成一致,做ASIC芯片。從第一性原理來看,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最后在整個團隊的努力下,我們在非常有限的資源下成功流片。

Q:不久前,你和團隊成員發表了論文(Closing the B-tree vs. LSM-tree Write Amplification Gap on Modern Storage Hardware with Built-in Transparent Compression),你個人和公司在研究上投入多大的時間和精力?

劉洋:我們是以技術為主的公司,作為技術儲備,前沿性的研究也是工作中的重要部分。以張教授為主導,我們公司在學術研究方面一直有投入。很多時候也會跟業內頭部企業一起聯合研發,推動行業發展也是我們的義務。我們都認同一個觀點,作為創業團隊,必須有自己的核心技術,不斷突行業內已有技術。大家都很熱愛鉆研技術,跟張老師還有同行們一起探討、研究,是很愉悅的事。

Q:如何形容自己創業的心態和工作的狀態?如何評價ScaleFlux這個團隊?

孫飛:創業是很多硅谷工程師的夢想,但是在2001年dot-com-bubble破滅后,真正下決心去創業的華人工程師寥寥無幾,這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華人的職業發展空間。2014年,隨著大數據平臺的進一步發展,傳統的由CPU負責計算,硬盤負責存儲的模型顯露出各樣弊端。最初的創業想法是基于自己在存儲領域積累的技術經驗,運用對現存系統弊端的觀察,能夠為這個領域創造出獨特的產品,為客戶帶來更高的收益。

我從2007年開始在Marvell工作,一直從事存儲芯片的研究,包括傳統硬盤和固態硬盤核心信號處理以及控制芯片的開發。我和其他幾位創始人是RPI的同學。從2012年開始,鐘浩就和我提到創業的想法,那時候我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對鐘浩的經歷和想法非常信任,覺得可以做出不一樣的東西。但是,那時候家庭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讓我出來創業,再加上2012年一家有投資意向的公司在最后時刻放了鴿子,我們的創業計劃擱置了一段時間。

2013年因為家庭原因我從北加州搬到南加州,一直在Marvell南加州的分部工作。2014年,固態存儲控制芯片的市場有了新變化,消費級用戶市場已經進入拼成本的競爭,技術門檻大幅降低,但企業級市場還沒有一款成熟、高性能的固態硬盤控制器芯片。這讓我參與創業來解決行業問題的熱情再一次燃起,當鐘浩再一次和我談起創業想法時,我非常興奮?,F在想起來,那時候還是很勇敢,在沒有任何投資的情況下決定辭去不錯的工作,面臨很長時間內沒有任何收入的財務壓力。但正是那種破釜沉舟的決心,讓我們在面對各種困難時,依然勇往直前。

從一開始創業,我們就針對企業用戶的數據中心存儲方案的開發。當時的想法是建立一套高性能的infrastructure,能讓海量數據在數據中心內部、數據中心之間流動。當時有幾個不同的名字,比如StreamIO,最后鐘浩的想到ScaleFlux,指能夠讓數據流在both ScaleUp 和 ScaleOut的環境中暢通無阻。這更能體現我們聚焦大規模的數據中心infrastructure研發,以及解決數據通路的阻塞問題。

Q:所以,對人的信任是你選擇創業的出發點。作為創始團隊的核心成員,你為ScaleFlux注入的最重要的DNA是什么?

孫飛:我們幾個人的合作非常融洽。鐘浩是創業的牽頭人,但他在占股分配上非??犊?,我切身感受到他要建立一支合作的團隊,寧肯犧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把事情做成。我們注入的DNA就是合作創新,聚焦目標。我們每個人在公司承擔不同的崗位。鐘浩統管全局;張老師負責市場調研、大數據系統平臺的研究,給公司未來的產品路線圖指明方向;劉洋負責架構設計,我主要負責工程團隊,強調任務的執行。我們都沒有創業的經驗,也沒有領導過超過100人團隊的經驗,很多領域需要我們一直不斷學習,能有今天的成績,完全是整個創始團隊互幫互助,團結合作的結果。ScaleFlux團隊勇于創新,敢為天下先。我們所做的產品有不少人質疑,但是持續創新并且看準了就去執行,是貫穿到整個公司文化中的。經過多年的摸索,我們的產品已經成型,在很多客戶的應用中,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另外,ScaleFlux是有默契的團隊,創始團隊從2014年創始之初到現在,高度穩定,在困難面前大家看的是共同的目標,而不是個人的得失。

Q:在博士畢業之后,你在Rensselaer做了4年的Research Assistant,當時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孫飛:主要研究數據信號處理算法在傳統硬盤以及固態硬盤的應用。將傳統應用于通信系統中的信號處理算法做了算法上的優化,幫助存儲媒介大幅度提高存儲密度和存儲數據的可靠性。

Q: 后來你在Marvell Semiconductor做Engineering Manager,當時的工作狀態是怎樣的?當時對于數據存儲的理解和現在有什么不同?

孫飛:剛加入Marvell時是作為individual contributor,負責傳統硬盤控制器中算法的開發。在2年時間內,作為主要的信號處理模塊的負責人,一同開發了2款芯片。2009年起,我開始作為項目帶頭人,參與固態硬盤存儲控制器芯片的開發,接下來5年,團隊規模發展到20多人,同時支持幾款芯片的開發工作。當時的產品更多是從component的角度出發,完成存儲的基本功能,強調芯片通用性,可以支持不同客戶的需求,然而性能上很難達到最優?,F在我們所做的產品,是從系統層面、客戶痛點層面出發,聚焦數據中心的用戶需求,產品更有針對性。在存儲通道上加入了計算單元,給客戶帶來了很多現存方案達不到的收益和優勢。

Q:張老師提到,過去這幾年公司也經歷了一些挫折,能回憶下當時的情景嗎?孫飛:我們開發過三代產品。最艱難的是第一代產品的定位和開發?;谧畛醯南敕?,我們決定針對大數據平臺的特點,定義一套自己的軟件層接口,硬件設計也強調針對大數據處理的優化,興致勃勃作出的第一個產品樣品,但是在客戶端測試暴露了很多問題。第一,客戶必須在他們的應用層做特定的修改,才能使用我們的產品;第二,在某些場景中,測試的收益和預期有差距。這一次產品試水不算成功,讓我們體會到做一個產品有多么不容易,團隊有很多frustration。但是通過這個產品,我們結識了很多客戶,了解到他們在數據中心遇到的痛點和挑戰。在第一個樣品的基礎上,我們進行了二次開發,軟件接口、硬件優化都做了大幅度改變。這一次我們和Alibaba有了成功的合作。

Q:這幾年ScaleFlux在技術上是否有重要的迭代?

孫飛:2014年大數據平臺更加集中化,規?;?,數據量一直以井噴的規模持續增長。初心是打破傳統存儲方案的技術框架,開發計算與存儲融合的方案,幫助客戶達到最大的收益。我們三代產品反映了技術的迭代,產品不斷向規?;?、標準化邁進。第一代產品算是試水和積累客戶;第二代產品是真正把計算引入到存儲路徑,讓客戶不做任何整合改動,就可以得到巨大的收益;第三代產品是降低成本,讓接口標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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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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